(曖昧無CP,友情指數90%,請慎入)

 

 

  繼承『象徵』、帶著『覺悟』,然後遇到必須『保護』的同伴。

  跟大家經歷許多風雨,覺得內心比以前堅強之後,他認為無論往後會再遇到怎麼樣的試煉,只要和大家在一起就絕對能排除萬難地度過,因為他們的羈絆已經緊緊綁在一起,誰都無法輕易切斷;因為他沒有想過還會有什麼事情能使他們分離──

  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病床上,雪白短髮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盯著白色的天花板,腦袋呆了幾秒才慢慢恢復運作。

  這裡是……?

  掙扎著起身,因為動作而扯動到身上的傷口令他疼得齜牙咧嘴,大口大口喘過氣之後,他動作僵硬且小心地下床,眼角瞥到一旁的小櫃子上放著一個黑色長方形音樂盒,他咬牙忍受身上傳出陣陣的疼痛感,走過去拿起音樂盒。

  稍微檢查一下盒蓋上印有四片綠色幸運草的音樂盒,確認沒有任何損傷的地方後他微微鬆口氣,隨後漂亮晶瑩的銀色眼睛黯淡下來,抿緊的嘴唇顯示在強忍著什麼。

  耳邊忽然聽到細微的『喀嚓』聲,他迅速回過神,有些忐忑不安地望向被人打開的門扇。

  打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名褐色短髮男子,他看到手中抱著音樂盒的少年愣了一下,隨後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你醒了啊,太好了!」

  少年微微瞪大眼睛,臉上閃過錯愕的神情,他小小退了一步,眼中有些不敢置信以及一絲警戒。

  眼前的人是……但、怎麼會……

  男子彷彿沒有注意到少年的微小動作,輕輕關上房門,他轉身面對少年溫和道:「這麼急著下床不好,你身上的傷勢很嚴重,還是先回床上躺著吧。」

  看著男子的眼中只有善意和溫暖的關切,他壓下內心的疑惑,抱著音樂盒坐回床上,雖然小心翼翼地移動身體,卻還是不小心扯到傷口,讓他痛得臉都皺起來卻沒有叫出聲。

  少年的動作令男子微微苦笑,他認為對方不想躺著是因為心裡抱持著警戒,畢竟少年沒有全然信任他的原因。但他想錯了,少年並非他所認為的那樣才會不躺在床上,而是有著更令人意想不到的理由,在不久的未來裡,想起一切而回憶起這段的男子,才恍然大悟。

  從牆壁邊拉過一張椅子,男子直接面對著少年坐了下來,看著對他的舉動不明所以然的少年,他先是倒了一杯開水遞過去,滿意看著少年微頓一下伸手接過水杯,他嘴角微微勾起道:「我叫澤田綱吉,認識我的人大多都叫我綱吉或阿綱,你想怎麼叫都可以哦。」先從介紹開始,釋放出善意才不會讓少年一直保持警戒,畢竟對身心都不好。

  原本澤田綱吉以為對方聽到他的自我介紹會有反應──好吧,是有反應,但卻不是他預料中的反應。

  少年整個一臉錯愕給他看。

  咦!我的名字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嗎?澤田綱吉汗顏的心想,應該沒有吧,這名字挺普通正常的啊。

  「你、你是…澤田綱吉?」話一問出口,少年才發現自己的嗓音多麼沙啞。

  「嗯。」澤田綱吉點點頭,眼底閃過一抹困惑,少年彷彿試探性的確認他名字究竟……?

  這次,少年是徹底石化。

  咦欸!為什麼要石化啊?!澤田綱吉更加汗顏了。

  「呃……這樣看起來,你好像知道我…?」澤田綱吉眨了下眼睛,有點不確定的問。

  聽到問話,少年從石化中恢復過來,他抿了一下蒼白無血色的嘴唇,內心掙扎幾秒才肩膀微縮的說:「不、不是只有…知道而已……」其實,我和你……

  「嗯?」澤田綱吉微微蹙起眉頭,心底的疑惑更大了,印象中,他和少年完全就是沒有任何交集過的陌生人,如果少年知道他,那就代表……

  雖然懷疑少年的身份,但是伴隨血緣關係而與生俱來的超強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少年是可以相信的,不會危害到任何人──於是幾乎快要擠在一起的眉間舒展開來。

  盯著澤田綱吉上一秒露出一絲警戒、下一秒緩和下來的臉色,少年此時的心情有點微妙,該說慶幸呢、還是開心?但又無奈……

  他遲疑一下,深呼吸一口,自我介紹道:「我是賴辰雪時,嗯…你可以直接叫我雪時。」

  他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轉而簡單介紹自己,他想,對方應該能夠從自己的轉移話題以及自我介紹當中察覺到暗中的意思吧?

  身為首領的澤田綱吉自然聽得出意味,好歹他也磨練了十年多,如此簡單的暗示他會不知道嗎?眼前的少年不想說出原因但卻又想表示自己不是敵人,只是身份可疑的人。

  「我知道了,雪時。」

  澤田綱吉微笑地配合賴辰雪時的轉移話題。

  賴辰雪時看著從剛才進門就一直掛著溫柔表情的人,有點猶豫的開口:「那個……」

  「嗯?有問題可以儘管問沒關係。」

  視線放在音樂盒上,包著白色繃帶的雙手冒出一絲汗,賴辰雪時小心翼翼的問:「為什麼…要救我?」

  眼前這個人,一定知道他『出現』的原因,應該也大致猜出他身上為什麼傷痕累累,這都明顯表示他是個帶著危險的可疑陌生人,既然如此,為什麼會願意救他呢?

  放著不管、讓他自生自滅比較好吧?因為他知道,澤田綱吉──這個人的背後要保護的是很多很多人。

  「為什麼啊?」澤田綱吉抓了抓後腦杓,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有人受重傷昏迷不醒,當然要救啊!」難道要放著不管?怎麼可能──別的首領怎樣他不知道(那也不關他的事),但既然現在是他碰到這種情況,當然要伸出救援的手啊!

  即使他的這份天真善良會引起週遭不贊同的眼光。

  澤田綱吉的回答令他愣住一下,看著對方認真的表情,他頓時覺得清醒時一直纏繞在身上的那股快喘不過氣的沉重有那麼……一點減輕了。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澤田先生。」

  賴辰雪時笑了起來,雖然只是一抹極其淡然的笑容,卻讓澤田綱吉覺得這抹笑很好看,只不過……

  「澤田先生什麼的,唔……剛才也說了,雪時可以叫我綱吉或阿綱喔。」

  「可是……」

  「沒關係啦,叫澤田先生感覺很生疏,而且我都直接叫你雪時了,那麼作為回應,雪時也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賴辰雪時內心小小掙扎一下,有點支吾地吐出:「嗯……綱、綱吉。」一吐出對方的名字,他突然感到很懷念,已經很久沒有呼喚這個名字了。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十年的歷練,賴辰雪時總覺得眼前的澤田綱吉好像跟他印象裡的不太一樣,如果是他印象裡的澤田綱吉,絕對不會用那麼肯定甚至帶點強硬的語氣與人說話。

  果然十年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他認識的是十年前的澤田綱吉,因為某個原因他曾有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的時間與澤田綱吉以及其他人相處過,但是無論是澤田綱吉還是其他人都已經記不得他了,這是當初就計畫好的事情──當迎來分離的那刻,大家腦中有關他的記憶都必須抹去、重新構成,沒有人能夠記得他。

  不過為什麼他能夠猜出眼前的是十年後的澤田綱吉呢?因為十年後的未來爭奪戰很有名、因為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都知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來到這裡……

  內心忽然疼痛起來,他閉起眼睛不想再看到那帶給人溫暖的彭格列首領。

  「沒事吧?」看雪時一臉痛苦地閉眼,澤田綱吉認為他可能是因為身上的傷口痛起來,有些慌張的站起身,扶著稍微冒出冷汗的他,皺眉擔憂的說:「先躺下來吧,你受傷這麼嚴重,要好好躺在床上休養幾天才行。」

  知道對方會錯意了,但也不想多作解釋的賴辰雪時任由澤田綱吉扶他躺下,而且自己確實感到有點累了,人果然不可以在受重傷的時候硬要逞強。

  澤田綱吉扶著雪時躺下床,接過他手中的音樂盒放到一旁的小櫃子上,然後伸手幫他蓋好棉被,當他準備離開房間不打擾雪時休息時,聽到床上傳來的細微呢喃:「對不起……」

  究竟、是為了什麼而道歉呢?

 

 

 ※ ※ ※ 

 

 

  「第十代首領,您真的打算收留那名少年嗎?」

  澤田綱吉剛回到首領專用辦公室,最忠誠的左右手就劈頭問出這句話,他微微愣住一下,隨後苦笑出來。

  果然他的左右手很排斥突然出現的陌生少年呢……

  「嗯,我已經決定了。」他的語氣聽不出一絲猶豫。

  「但是現在還無法確定那名少年的身份!萬一他……

  「獄寺。」澤田綱吉打斷獄寺準人接下來要爆出口的話,帶給人一股暖意的褐色眼眸直盯著他:「你明白的,那名少年的身份我們查不出來,因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被首領這麼一看的獄寺準人稍微冷靜下來,擺在身體兩側的手捲起一緊,他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來,「這個……我明白……

  他的腦海浮現昨天的事。

  彭格列總部除了基層幹部、嵐之守護者以及第十代首領都還在之外,其他守護者都離開義大利去執行任務,而號稱最強殺手的門外顧問也跑去日本會面第九代首領──這種大部分的主要幹部暫時離開總部的事情一直都在發生,是因為有絕對信心認為根本不會有哪個家族蠢到襲擊總部,畢竟彭格列是黑手黨世界裡位居第一的家族呢,就算是基層幹部,也絕對擁有過人的實力。

  但是誰都沒有料到,意外就在毫無預警之下發生了!

  彭格列總部有三間地下實驗室,一間專門用來發明機械之類的東西、一間專門用來研究『穿越時空』的機器或蒐集相關資料等,而最後一間則是自由使用的實驗室,除了三位實驗室負責人,其他人也都可以在最後一間實驗室做一些比較不存在危險性的實驗。這三間實驗室被建設在地下最後第三層,無論是隔音設備還是牆壁堅固性等都做到非常完善的設計,就算實驗失敗引起爆炸也不會影響到整個總部,偏偏就是有一個巨大爆炸影響到了,甚至差點毀了第二實驗室──也就是專門研究『穿越時空』的那間實驗室。

  當彭格列第十代首領和嵐之守護者匆忙抵達第二實驗室時,室內沒有一處完好、殘破不堪到幾乎快毀了,這讓第十代首領當下一臉鐵青,因為他的腦海快速地運算修理實驗室需要耗費多少資金,結果非常龐大,龐大到他想逃避現實了!

  「入江正一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獄寺準人踏進實驗室,衝著圍在室內一處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納大吼。

  「等等、要吼先等一下,麻煩先去請醫護人員來好嗎?」捂著開始發疼的肚子,入江正一面色不是很好的開口。

  聞言,澤田綱吉憂心忡忡的走過去問:「你們受傷了嗎?」

  「我和正一都沒事,只是……」嘴裡咬著一支抹茶口味棒棒糖的斯帕納,邊說邊挪開位置,好讓澤田綱吉和獄寺準人看清楚。

  兩人一看下去不免倒抽一口氣。

  一名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雪白短髮少年捲著身軀躺在地上,即使失去意識卻還是緊緊抱著懷中的盒子,讓人馬上知道那個盒子對少年來說有多麼重要。

  顧不得昂貴的衣服會沾染到血,澤田綱吉立刻蹲下身抱起昏迷的少年,對著忠誠的左右手嚴肅命令:「獄寺快去通知醫護人員!」

  「可是、第十代首領……

  突然冒出的陌生少年怎麼可以輕易的……

  察覺到獄寺準人的猶豫,澤田綱吉低沉著聲線說:「獄寺,這是命令。」

  「是!我立刻通知。」

  知道澤田綱吉一旦搬出命令就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獄寺準人壓下心中的煩躁趕緊拿出通訊器通知醫護人員,並且為了不讓醫護人員在趕來以及運送傷患的途中有所耽誤,主動對在場圍觀的部下發號施令,有的回去崗位繼續做事、有的則是留下來幫忙善後。

  當這股意外的騷動平息下來之後,澤田綱吉從入江正一和斯帕納的描述中得知,在第二實驗室裡整理有關穿越時空資料的兩人,明明沒有啟動尚未完成的時空機器,時空機器卻突然發出尖銳的嘎吱聲,意識到機器開始運作的他們立刻動手想要阻止,然而機器已經失控,他們看到原本時空機器上關閉的圓門從兩側打開,應該是黑色圓形的空間居然呈現暗紫色漩渦通道,彷彿沒有盡頭,在他們來不及反應之下,機器便因為負荷不了引起巨大爆炸,當他們從短暫的失去意識恢復過來,就看到突然冒出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們很快便意識到,少年是從時空機器穿越過來的,只是為什麼是從時空機器?畢竟這部時空機器尚未完成,還只是實驗階段而已,加上從外部使時空機器運作這種事,實在太離奇了……疑惑一一浮現,但他們卻得不到解答,或許答案只有問那名少年了。

  澤田綱吉在知道一切事情的始末之後,不顧獄寺準人和其他部下的反對,決定讓少年留在彭格列總部,因為他深刻瞭解穿越時空來到陌生世界,是一件非常不安與徬徨的事。

  想到自家首領那顆可能永遠都改不過來的善良之心,獄寺準人有點頭疼,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不是這樣的第十代首領,他是不會誓言永遠追隨下去。

  「獄寺,我相信他。」

  澤田綱吉帶點低沉的溫潤嗓音傳入耳中,獄寺準人回過神來,看向坐在辦公椅上的首領。

  「我剛才去看那名少年,他已經醒過來了,我們稍微聊了一下,雖然他不想說出隱瞞的事情,但是他卻說出他的名字,還對我笑了、向我道謝,所以我願意相信他。」更何況,他那對人百分之百準確的直覺沒有發出危險訊號,更加深他相信少年的決定。

  盯著自家首領溫暖的笑臉、堅定的眼神,獄寺準人放棄似的嘆氣,「我懂了,第十代首領。」

  既然您相信那名少年,那麼我也會選擇相信,但是萬一那名少年做出危害您和彭格列的危險舉動,我絕對會殺死他!

 

 

 ※ ※ ※

 

 

  建築物崩塌,屬於他們的家被破壞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因為是那樣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他們試圖抵抗外敵,卻發現兩方的實力差了一個很遠的等級,根本就無從打敗,連驅逐都做不到……

  他們逃到地下密室,那裡架構一個神祕的祭壇,說是祭壇卻並非一般人認知的那種需要祭品的祭壇,只是需要引出最大力量使巨大石門打開的祭壇而已,如果硬要說力量便是奉獻的祭品倒也可以,至少不是奉獻一個生命。

  逃進密室的他們,引出最大力量打開巨大石門,石門裡呈現的不是一個房間或密道什麼的,而是一條由暗紫色漩渦形成的無盡頭通道,一旦踏進去就像被什麼強力磁性吸引一般,會被吸到哪裡去無從得知,甚至有可能出不去,只能永遠徘徊在無止盡的暗紫通道。

  力量幾乎殆盡的他們,還是想利用這唯一的機會逃出去,然而不幸地是,他們花了太多時間打開石門了,外敵已經快找到逃進密室的他們。

  「雪時,我們只能託付給你了。」

  總是樂觀取進、笑口常開,豪不吝嗇給予包容、信任的首領這麼對他說,還把裝著七個重要飾品的音樂盒交給他。

  他沒有辦法拒絕,因為他非常清楚瞭解,在這種緊要時刻,比起生命──更重要的是保護好飾品,絕對不能被奪走。

  可是、可是……他真的不願意啊!

  「不要感到悲傷,雪時。」首領溫柔地捧起他的臉,用著堅定且輕柔的語氣說:「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會再見的,在那個未知、遙遠的世界裡,大家一定都會再次聚集,這只是短暫的分開。」

  不管是我和你、大家,所有的人都會活下去──

  這是一份沉重的誓言,卻也因為這份誓言,讓他沒有跌入深沉的絕望裡。

  然後,他被如同家人存在的同伴們推入暗紫色漩渦的通道,在石門關閉前,他最後看到外敵衝進密室,首領他們堅毅的背影──…

  他忍不住地想,為什麼他這麼弱小?如果他再強一點、是不是就可以保護大家?

  啊啊,他是這麼地、這麼地無能,自責的感覺不斷侵蝕內心,他好痛、真的好痛──

  為什麼、他沒能再強大一點呢……

 

 

  朦朧意識中,他感覺到有人輕輕觸碰眼角,動作輕柔地讓他產生這是不是錯覺的想法。

  他清醒過來,一滴微熱的透明液體從眼角處流出滑入枕頭暈開、消失。

  「我弄醒你了嗎,對不起。」

  不是很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他微微瞇起眼睛,一下子無法適應天花板上的白色燈光,轉頭盯著那人擔憂的神情,突然感覺內心一絲暖意流過。

  「沒有。」他的嗓音還是微帶沙啞,「只是作夢……夢結束、所以醒來了。」

  「是惡夢嗎?我看你睡得很不安穩……」

  輕輕搖頭,移開視線的他輕聲道:「不是惡夢……」

  不是惡夢、也非好夢,那是一場提醒想要逃避的他的夢。

  看著躺在白色床單上的賴辰雪時,澤田綱吉很是擔心,因為對方比稍早之前他來探望時還要沒有精神,究竟是作了什麼夢呢?他總覺得那雙漂亮的晶瑩銀色眼睛中,正有什麼在逐漸消失。

  叩叩。敲門聲打破了沉寂僵硬的氣氛,澤田綱吉舒緩一下情緒,喊了一聲:「請進。」

  進來的人是獄寺準人,他必恭必敬的說:「第十代首領,里包恩先生和山本回來了,正在您的辦公室。」

  「他們兩個回來了啊,我知道了。」澤田綱吉搔了搔臉頰,幸好公文已經批完了,不然等會兒鐵定被里包恩那傢伙開槍。

  「雪時,抱歉,我先離開一下,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澤田綱吉的話引起獄寺準人的注意,他轉向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見對方用著一張蒼白臉孔說:「沒關係……你去忙吧。」少年是傷患他瞭解這萎靡的狀態,但是他有種違和之感,好似少年不只是因為受傷才導致精神不濟,這種情況似曾相識。

  有些擔心雪時,可是又不能不去見里包恩和山本,澤田綱吉稍稍嘆口氣,轉頭對一直站在門邊的獄寺準人道:「好了,獄寺,我們回辦公室吧。」

  「……」獄寺準人好似沒有聽到親愛首領的話,只是瞇著眼睛直盯少年,像是要瞧出什麼來。

  我怎麼不知道獄寺對雪時感興趣來了?澤田綱吉困惑的想。

  「咳,獄寺?」

  這回終於聽到首領呼喚的聲音,獄寺準人回過神來,尷尬的微微臉紅:「對不起,第十代首領、我……」

  「沒關係啦。」罷了罷手,澤田綱吉朝他一笑:「走吧。」

  「是。」

  兩人離開了,房間內再度回歸原始的寧靜。

  賴辰雪時輕輕吐口氣,只剩下他一個人,這會讓他忍不住想起那場夢,但是現在他不想回憶,必須做點什麼讓自己分心才行。

  他掙扎著起身,身上傳出一陣又一陣刺痛感,但他不予理會,身體一邊微微顫抖一邊硬撐著下床,當赤裸的腳踩到冰涼地面他鬆了口氣,雙手撐在小櫃子的沿邊藉此施力站起來,視線瞥到放在上面的音樂盒,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拿了,反正就算有人好奇想要打開也是不可能的,音樂盒只有他和他的同伴們有資格打開。

  想到同伴,他的眼睛黯淡一下,深呼吸一口,整理情緒,他藉著物體或是牆壁緩慢行走,離開房間。

  當來到乾淨得一點灰塵都沒有的走廊,放眼望去空空如也,當然這不代表就沒有人,只是這些人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工作而已,只有在休息的時間走廊才會暫時活絡起來,不過守護者們都在的時候,走廊就會很少顯得清冷寂靜了。

  總覺得這條走廊要走很久呢……賴辰雪時微微苦笑,不過他還是強打精神扶著牆壁行走,速度大概只比太空漫步要快一點吧?

  走了不知過去多久,總之絕對超過十分鐘以上,賴辰雪時在一間門敞開的房間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擺在裡頭的大型物體。

  「鋼琴……」他情不自禁地小聲說出口。

  座落在落地窗前的黑色鋼琴,顯示這是一間鋼琴室。

  沒有想到會在彭格列的地方看到鋼琴,賴辰雪時感到有些意外,看來彭格列也是一個挺有內涵的家族嘛。

  他走了進去,站在鋼琴前,輕輕撥弄黑白交錯的鋼琴鍵,細微優柔的鋼琴聲讓他鼻間一酸,他想起一段過往,其實也沒有很久,那份回憶是他坐在鋼琴前彈奏一首又一首樂曲,坐在旁邊的青梅竹馬會跟著唱起歌來,他們兩個配合得天衣無縫,非常完美契合。

  翎……

  他在心底呼喚一遍,回憶一一浮現在眼前,令他忍不住坐下,雙手輕輕放在琴鍵上,然後控制不住、應該說無法壓抑心底那份渴望彈鋼琴的念頭,他彈奏了起來,一首美妙柔和的樂曲飄揚而出。

  賴辰雪時忘我的彈奏鋼琴,完全沒有想到這時候會不會有人經過。

  「音樂……?」

  走在走廊上準備去一趟首領辦公室的入江正一,聽到回蕩在走廊的音樂聲不禁朝來源走去,循著音樂的源頭他來到鋼琴室,看到一身白色薄衣的少年閉著眼睛,雙手流利、動作優美地按著琴鍵,臉上帶有享受的淡淡笑意。

  是他……!

  入江正一錯愕地看著坐在鋼琴前彈奏扣人心弦音樂的賴辰雪時,他還以為彈奏鋼琴的人是那位總是脾氣暴躁的左右手……情緒冷靜下來,瞄眼手上要交給首領的資料,想著反正不是很急,乾脆聽完再去吧。

  只是受到鋼琴聲吸引的不只是入江正一,本來鋼琴室就沒有裝隔音很好的設備,加上門大開的情況下,優美的鋼琴音樂一彈奏,便陸陸續續有人受到吸引,很快鋼琴室裡、門口處都是些在走廊經過聽到音樂而忍不住停下來的人。

  在這些因為琴聲而受到吸引的人裡面,居然包括彭格列第十代首領、嵐和雨之守護者以及號稱最強殺手的門外顧問!原來他們在辦公室稍微談論一會兒後,有些擔心雪時狀況的澤田綱吉,打算再回客房去探望,結果一向護主心切的嵐之守護者、好奇心被引起的雨之守護者都表示想跟去,然後因為對去認識少年興致缺缺的門外顧問想回房間,所以四個人便一起走在走廊上,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在這時候彈鋼琴,而且音色又非常美妙、樂曲扣人心弦。

  帶著好奇,四人走到已經有點擠的鋼琴室前,憑著高貴在上的威嚇身份,部下們都一一讓開條路,讓澤田綱吉四人能夠看清楚裡頭情況。

  他們的反應和起初受到琴聲吸引的部下一樣,萬萬沒想到會是帶著一身傷的賴辰雪時。

  完全沉浸在音樂中的賴辰雪時,沒有注意到此刻停在鋼琴室的人潮,他只是一邊盡情回憶美好的過往、一邊彈奏熟悉優美的音樂。

  當一曲終了,賴辰雪時從回憶中慢慢抽離,聽到在耳邊響起的掌聲與稱讚聲他才意識到不知何時鋼琴室都是──人!

  他、他完全忘記彈鋼琴會引起注意……

  慌張失措的賴辰雪時趕緊蓋下鋼琴蓋站起身,想要離開的他忘記身上帶傷不宜過動,結果導致傷口一個抽痛、一個失足絆倒,他光榮地與鋪著紅毯子的地面親密接觸。

  傷口、不知道有沒有裂開?

  四腳朝天的他,很冷靜的維持趴在地上姿勢想著。

  「雪時有沒有怎樣!?」

  看到他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澤田綱吉的心臟猛然用力一跳,趕緊衝過去扶起他。

  週遭的人也都投以擔心的眼光,他們都知道少年身上帶有嚴重傷勢,很擔心少年會不會因為這一摔跤導致傷口裂開了。

  賴辰雪時輕輕搖頭:「沒事……嗯,傷口也沒有裂開。」他很冷靜的做出判斷,該怎麼說呢,畢竟像這樣身上帶著嚴重的傷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習慣的他自然可以表現出冷靜。

  看著一臉認真且冷靜判斷的賴辰雪時,澤田綱吉差點打開吐槽模式。

  「呿,傷患幹什麼四處亂跑啊!」站在澤田綱吉旁邊的獄寺準人語氣不友善的說,不過說出來的話是帶有關心的,嗯,彆扭關心那種。

  「嘛嘛、反正人沒事就好了啊。」拍了拍獄寺準人的肩膀,雨之守護者‧山本武掛著一張滿臉笑容道。

  「不要隨便碰我!棒球笨蛋!」揮開拍在肩膀上的手,獄寺準人頭冒青筋的大吼。

  嵐和雨…嗎……

  賴辰雪時抬頭看著不顧週遭就吵起來(雖然是單方面)的兩人,覺得這兩個人感情真的很好,可是說出來的話會被嵐守臭罵一頓吧。

  「哦,你就是那個神祕少年啊。」

  穿著黑色西裝、戴著一頂黑色高頂帽子(上面還趴著一隻綠色蜥蜴)的男子蹲在雪時面前,徹底擋住他的視線。

  「等、等等!里包恩,雪時他是傷患!」對於里包恩帥氣的俊臉上露出昂然興致的笑容,澤田綱吉打了一身冷顫。

  「我當然知道他是傷患。」視線依舊停在賴辰雪時身上,對方一點也不害怕地回視他,令他更加有興趣起來了,本來他還想如果是個無趣、或是會造成彭格列威脅的人就要直接丟掉呢。「放心,不會對他怎樣。」

  騙人──!雖然看不出你在騙人但是你確實在騙人啊混蛋!快點收起那惡趣味的變態心理!不要一對人產生興趣就開始有邪惡念頭好嗎!里包恩你其實上輩子是變態邪惡魔鬼死掉後投胎轉世的吧!

  「蠢綱,你打算裸奔總部十圈嗎?」

  一時忘記里包恩會讀心術的澤田綱吉,立刻很沒首領氣勢的在心裡道歉,接著他轉向賴辰雪時:「呃、雪時,你身上有傷怎麼離開房間了?」

  微微斂下眼,賴辰雪時沉默幾秒,緩緩開口:「…一個人待在房間、會想很多……所以想做點什麼分心。」解釋完,看到澤田綱吉又露出擔憂的表情,他想自己真的是個很容易讓人擔心的人吧?

  「已經沒事了。」他淡淡地笑起來,輕柔道:「彈完鋼琴後……心情有好一點了。」

  「啊,是嗎……那就好。」看賴辰雪時露出笑容,澤田綱吉舒了一口氣。「如、如果彈鋼琴心情會變好,就多彈彈吧。」

  有點訝異地盯著澤田綱吉的笑臉,他微頓一下,緩緩點頭淡笑:「謝謝你,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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